在世纪前沿的整体组合中，高频技术与其他机构形式不同，并非拿来作为主要的收益来源，而是更多作为交易执行的形式，从而低成本甚至负成本实现中低频信号的超额收益。中频的价值则主要体现在对量化艰难的市场环境下，能够在风格快速切换时更快地适应变化。中低频因子则是组合主要的超额来源，也是支撑大容量和多样性的部分。高中低频收益贡献占比分别为10-15%，40-45%以及40-45%。

“我们不需要追求那些偶然的、超过10%年化的机会，而是要做整体的执行，避开执行上对策略不利的情形，把握一些接近50%都是足够好的机会，再利用这些机会执行。”陈家馨解释道，日频策略每一天有一个预测值，而高频做研究的时候是连续信号，每一笔交易、每一个信号都意味着交易的可能发生，但是有信号并不代表能够做交易，大部分信号都是在预测值上的微弱变化，出手机会少，容量低。如果真正实施起来涉及手续费、滑点、价差、冲击等问题，甚至反而要亏钱，所以大部分机会都是不能出手的，空间就特别少。

但是反其道而行之，应用在交易执行里面反而能削降成本。“这是有一点反直觉的。”陈家馨举了一个实例：例如买入1万股茅台，如果策略在低频上已经有了上涨倾向，而在高频预测层面认为要跌，那么买入就可以等一等，以此来降低策略执行成本。

“高频需要面对信息来源单一的问题，虽然短期内看起来会比较稳定，但还是有一定脆弱性。很多的信息来源只能在低频的部分构建。”从2018年以后，低频就成为了世纪前沿的研究重点，也成为了公司主要的收益来源，公司分别利用因子在低、中、高频上对个股做出一定预测，再将这些信息合成起来，做最后的整体预测值，加上对风险的控制，构建出一个均衡的组合，最后用执行算法降低成本。以此高中低频各行其是，形成长周期、多样化、大容量策略，提升长周期选股能力和短周期应对风格切换的能力。

正因对数据的极致追求，世纪前沿对AI保持慎重。“如果数据相对清晰简单，逻辑清楚，种类不复杂，那么如果为了追求高拟合度，是可以用机器学习方法的。但我担心的是如果把输入端做得很复杂，模型变得大的话，实盘的未来情况就不好把控。”在陈家馨看来，Alpha需要花力气从细节里面发现，国内样本内数据点较少，而且市场交易水平进步非常快。能够用、有意义、可用来做参照的数据并不多，而越复杂的数据埋雷也越多，如果不把雷排干净，直接一股脑地扔进模型，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。所以研究过程中，世纪前沿坚持寻找有坚实逻辑支持的精品因子和特征，规避粗暴生成海量因子的数据挖掘模式，保障所有实盘因子都是经过严格检验，反映有市场结构性因素支撑的规律。“我们追求的不是因子数量，而是因子的纯粹度。”

听上去十分正确，但是明显对于整个团队策略认知深度、协同协作成长、管理能力半径都有非常高的要求。稻盛和夫就曾说过，管理的半径通常就是10来个人。只有非常卓越的企业里的，管理者管理半径可以覆盖到20+，甚至40+。

世纪前沿的团队有61人，投研+技术的占比近70%。投研团队最大一个特点，就是不分策略线。然而不区分策略又概如何保证研究的深度呢？

“通常的做法是股票、CTA分门别类两个团队。但我们不是这样，我们是一个整体，团队一起交流，相当一部分的研究员会同时覆盖多个领域。在这样的氛围下，能够让大家的空间做得更大，从实际情况来看我们也感受到了研究节奏是一直在加速的。”

独行者速，众行者远。组织的作用就是去除信息藩篱，同时花大力气做团队建设。陈家馨介绍道，公司工具层面、内部研究基建非常类似，并不需要很长的学习过程。而在实际做预测的层面上，CTA和股票肯定是会有些区别，毕竟股票包含很多品种，有几千只可以选；而CTA是相对较窄，只有几十支截面。但是量价、波动特性都会有共通的地方。有的研究员对CTA研究有了新发现后，再回到股票上也会能够产生想法；反之股票上已经做到了一定程度，暂时没有什么灵感，放到CTA上却又能够有新观察。

如此双螺旋型的研究方法，让研究员和公司都能获得成长，所以世纪前沿不限制研究员的组别。当然广和深有时候也是悖论，研究深度不够的话难以贡献价值，所以研究员也会自己寻找着力点平衡，让个人价值与公司价值统一。

提炼陈家馨的思想，这更类似于武学当中同时修习武当与少林的武功，短期来看进步不显，但长期来看天下武功归一宗，股票与CTA本就是能触类旁通的两个类别，策略研究发力并非在前半段。而市场风云变幻，行稳致远，需要长期坚持对但却难的事情。